点竹病重,颜听本不想管他,可是毕竟弟弟还在他手上,也只好斗胆一试,若是被发现,她也保不住会被宫远徵审问。
夜深人静,颜听穿上便服,趁宫远徵还没来,走进药柜。
第一次偷药,没经验,她手抖的不行,药瓶叮铃铃的响。
一个一个药柜翻找,怎么也找不到药,颜听又紧张又害怕,简直是在玩命。
外面的小厮察觉药房中有人,非常警觉。
“谁在里面?”
颜听掏出刀,若是不行,便自刎。
一抹黑色魅影从她身后冒出,一下子捂住她的嘴,抵着她,月影幽幽,俩人就这么四目相对。
“是我。”
宫远徵及时出现,小厮才放心的离去。
“远徵大人多有冒犯,小的这就离开。”
颜听刚松口气,便被宫远徵的迷香迷晕了,宫远徵轻轻扶住她的脸颊。
颜听的面庞他偷看了无数次,好像从来没有摸过,宫远徵轻轻捏了捏颜听的面颊,她虽瘦削,脸上也是有些肉的,很软。
环腰抱住颜听,宫远徵轻轻松松就将颜听带回徵宫。
迷药是宫远徵现调的,药效很低,还有助眠的功效,因为他发现颜听虽身处徵宫,却日梦魇,没有一日睡了好觉。
他发现颜听的狗牙红绳时,其实已经有所怀疑,看着熟睡那人面庞,好像怎么也和刺客扯不上边。
回忆起颜听要寻的药,宫远徵确定了她就是张芙芜的同伴。
当时在旧尘山谷的山崖,拉的另一个人明显被控制了心智,而张芙芜偏偏要选在山崖并跳下去,难免不让人怀疑是否在保护同伴。
现在看来,一切都串联起来了。
那颜听究竟是想怎样呢?
宫远徵不懂,颜听瞧着很温和,待下人也是很不错的,尤其是见到宫紫商的弟弟时,总是会不住的红眼眶。
这么看,好像颜听也不是这么罪大恶极了,虽然本来也是。
颜听枕头下,是她快绣好的香囊,图上有很好看的龙图案,虽然没有绣完,但绣工精细,可见绣者用心。
看着这香囊,宫远徵好像怎么也发不起火。
这件事被宫远徵压住了,外面的人暂时没法发现。
颜听睡的熟,宫远徵却久久的坐在她旁边不愿意走。
羽宫内,宫子羽和云为衫相拥入眠,气氛暧昧的只剩两人的呼吸声。
宫子羽察觉云为衫的慌忙,自从见到颜听,她就很慌张。
“阿云有心事?”
云为衫点点头,“我和紫商姐姐那日见到颜听,我便惴惴不安,颜听瞧着面熟,所以我怀疑她便是那时刺客的同伴,无锋的人。”
宫子羽本就心软,就算是刺客,也没有想过赶尽杀绝。
“身处无锋,多是身不由己,若她不作恶,也没法处置她。”
云为衫探着头想了一会儿,“无锋之人,分魑魅魍魉,越往上,沾的血越多,从前在无锋,总是想着云雀,便不想死了,现在有了你,也可从容赴死,却总是拼命想活下来。”
宫子羽听了很触动,“阿云是在为颜听洗白吗?”
云为衫摇摇头,“凡事都有因果,若她威胁你,威胁宫门,就算我们要留,宫远徵也不一定留下她。”
“那阿云在担心什么?”
云为衫额头直冒冷汗,其实,她也不知道。
“总是觉得心里有事,担心着,就没睡好,精气神也不足了。”
宫子羽轻轻将她往自己怀里靠近,想搂的再紧些。
云为衫紧紧抱住宫子羽,她何尝不怕自己一朝殒命,她也舍不得宫子羽。
“那我们要个孩子吧,羽公子。”
宫子羽惊了,睁大眼睛看着云为衫,云为衫没说话,搂住宫远徵的脖子,深深吻住他。
“阿云,别怕,我会一直陪着你。”
宫子羽闭上双眼,享受着和云为衫在一起的分分秒秒。
烛火昏暗,映照着宫远徵的面庞,他就这么看着,颜听安然入眠,他却忐忑的不知如何是好。
自小,他被视为异类,父母死了,不会哭,偌大的徵宫,只有他一个幼童,他只和虫子玩,别人说他没有心,可他觉得,虫子不会因为死而感到失去,比起伤感,他好像习惯了失去。
可是宫尚角来了,给他一束光,可是他知道,自己比不上朗弟弟,飘渺的爱好像永远没有尽头,无数摸黑赶路的日子,好像都是他自己来探路。
颜听是他动心的第一个异性,为他上药,吻他,为他缝香囊,于是宫远徵拼命的想抓住,感觉也抓不住,就像期待一个不可能的结局。
他不想被当成选项,他不是衣服,他只是宫远徵。
宫远徵弯下身,在颜听额间深深一吻,泪珠顺着颜听太阳穴滑落,好像真的是颜听所流的一滴泪花。